地面之下

整点老套狗血文

我流赤花症

极度ooc，请谨慎观看

私设如山，请注意避雷

小学生级别流水账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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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在下着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沉闷的空气伴随着高温让人喘不过气。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积着几滩水洼，来人沉重的步伐将水洼踏的水花四溅。他似乎不在乎泥泞溅上裤脚，只是有些机械式地往前走。

今日在城门口当值的骑士站在檐下避雨，见到走来的庶务长问了声好：“凯亚先生，今天不是休假吗？您没有带伞吗？”

凯亚收起疲惫的神情，挂上一如既往的笑容，摆了摆手走进城内，“嗯，忘记带了。值班辛苦了。”

凯亚拉下袖子遮住手上的伤口，深色的衣物让血迹变得不那么清晰，雨水浇灌后更是看不出来。凯亚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城镇，在突然爆发元素力后一直到现在脑子还有一点懵。他要做什么……？

手上攥着的神之眼有些胳手，他还不是很能控制好它，冰凉的元素力从指缝间溜出，滴落在手背上的雨水瞬间被凝成了小冰晶。

身上的多处伤口都火辣辣的疼，但本该最疼的眼睛，却没有了存在感。

哦，对，我要先去办公室换一件衣服，再去跟琴申请一间宿舍……

凯亚迟滞的思维缓慢地动了起来，他已经走到了骑士团门口，但却觉得，自己好像还停留在晨曦酒庄。

属于庶务长的办公室内放着备用的衣物，他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箱和衣物，走进洗手间把自己清理干净。眼罩被丢在了洗手台上，换下的衣服上被血水和雨水渗透，展开还能看到破了好几个大口子，凯亚干脆把衣服团吧团吧扔进了垃圾桶内。

在身上打好绷带，凯亚换上干燥的衬衫，撑着洗手台面对着镜子。

右眼那株原本已经开出花骨朵的蔷薇像是逆生长一般将花苞缩了回去，蔓延得几乎遮住他半张脸的藤蔓也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枝条。所有迹象都在告诉他，他的赤花症在逐渐好转。

接下来要去找琴申请个宿舍，还要去买点日常用品才行。啊，对了，还要去借一把伞。

凯亚打开水龙头朝自己泼了几把清水让自己的脑子稍微清醒一些，免得被骑士团的人看出不对劲。

他站在琴的办公室门口敲了几声，得到回应后才迈步进去。

“午好呀琴。”凯亚轻快地朝琴打了声招呼，“之前我就说想申请个宿舍，今天能批下来吗？”

琴疑惑地看着在休假日特地跑来骑士团的凯亚，往常他可是奉行休假日绝对不踏入骑士团的人，“这么着急吗？空宿舍现在是有一个了，但是……”

“但是？”凯亚问道。

琴叹出一口气：“本来这个是要你批复的。不过你这几天休假再加上……”琴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她是知道克里普斯去世的事情的，凯亚的假期也是她批的，“新空出的宿舍是迪卢克前辈的，他在昨天退出骑士团了。”

“啊……是吗。”凯亚愣愣地答到。他不知道这件事，迪卢克没有告诉他。又或者，他是打算今天告诉他的，结果被自己先发制人了。

“你也不清楚吗？”琴担忧地看向凯亚，昨天迪卢克刚迅速离开，今天凯亚就急着搬进宿舍。她不知道这对兄弟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听闻昨日迪卢克在办公室内和伊洛克吵了一架后摔门走了。之后从侦察骑士办公室内出来的小安柏又一脸凝重，却又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凯亚又怎么看都情绪不对劲，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琴也不好插手。

她将被迪卢克退回的钥匙放在了凯亚面前，“那就迪卢克前辈之前那间，可以吗？”

“嗯、啊，可以可以，谢谢你啦琴。”凯亚回过神接过钥匙离开。不知道昨天迪卢克在骑士团发生了什么事，琴看起来也不是很清楚，要去找大团长问吗？昨天迪卢克回去后确实脸色十分难看，但凯亚当时沉浸在义父的死和是否要坦白自己身份的问题上，没用怎么注意到地理的情绪。这么看来，他今天根本是在火上浇油啊。

活该。

他嗤笑一声。这不就是他想要得到的吗，这不就是他应得的吗？但想来实在是太对不起迪卢克了……

凯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克里普斯的去世和多年的隐瞒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克里普斯是因为邪眼反噬死的。当时在场其他人不知道邪眼是什么，他凯亚还会不知道吗？至冬和深渊联手后制出的东西，旨在代替神之眼以保证最终不会被天理的力量束缚。在蒙德的这些年安稳得他都快忘记自己究竟姓什么了。一个亚尔伯里奇，又怎么可能真的融入进莱艮芬徳之中呢？他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坎瑞亚，远离了深渊，但出现在他面前的邪眼打碎了那些漂亮美丽的肥皂泡泡。你可以逃，你当然可以逃走，凯亚。但坎瑞亚和深渊一直都在行动，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右眼的疼痛一阵一阵如同刀割，几个月来从没有停下过。蔓延的藤蔓和渐渐结出的花骨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怀抱着肮脏且见不得光的东西，而他只有两个选择，抱着这些感情坠入虚空，又或者，去与迪卢克做个了结。

看啊，连赤花症都在催促他做出选择。凯亚甚至要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当年离开时就有人将种子种在他身上了。

于是凯亚下定了决心，他决定让迪卢克恨他。

神之眼在争斗中突兀地降临，挡住了那翩飞而来的火焰，也冻住了将要落在他身上的雨水。

小小的冰晶砸在他裸露的皮肤和伤口上，明明一点都不痛，但凯亚却不知为何想要哭出声来。

随着袭来的火焰降临的不只是神之眼，他能感觉到蚕食着他脸颊的花朵退了回去，被疼痛麻木了许久的脸又感受到了除剧痛以外的感觉，冰晶轻柔地落在脸颊上，痒痒的，却又透过皮肤将冰冷的触感浸向了心脏。寒冷席卷全身，凯亚觉得自己一定是冻僵了。

好疼啊，伤口好疼啊，雨水好疼啊，握着神之眼的手好疼啊。他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但眼睛却不疼了。

凯亚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他只是木着脸，看着把柄停在自己喉前的利剑，垮下肩丢掉了武器，紧紧握着那颗冰冷的神之眼落荒而逃。

凯亚在骑士团空荡荡的宿舍内凑合过了一晚，第二天回酒庄收拾自己的行李时被告知，迪卢克已经离开了。

艾德琳抹着眼泪问凯亚，他和迪卢克是不是吵架了，为什么两兄弟都要离开，迪卢克还嘱咐埃泽将老宅卖掉。

“……”他不知道他能对艾德琳说什么，他们决裂了？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迪卢克要卖掉父亲老宅的决定？但艾德琳不需要知道这些，“抱歉艾德琳。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他退出骑士团没跟我说，我们小小的…吵了一架而已。搬去宿舍是因为更近，我也不想每次上完夜班还要赶回酒庄才能睡觉啦！之后事情都置办好了告诉我地址吧，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他抱了抱这位陪伴他们一起长大，如同姐姐般的女仆长，扯出了又一个谎言。

凯亚收拾好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他蜷缩着身体，眼罩松松地挂在耳廓上。那只浅金色的眼睛里，夺眶而出的蔷薇已经只剩下几片枝叶还裸露在外。

“没事了……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凯亚将自己埋进枕头间，闷声安慰着自己。

反正，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加糟糕了。